瓶身之上的愉悦

作者:中国葡萄酒杂志 更新时间:2022-08-17 00:54 阅读:441

瓶身之上的愉悦


艺术是多样的,而其本质无非是借由人类的感官去制造丘脑的刺激,去唤醒那些深入23对染色体中不可抹去的自然倾向,去激发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神秘化学反应。而艺术的叠加则是快速制造愉悦的不二法门,比如电影最终从默片走向有声,再比如文字叠加韵律成为诗歌。


葡萄酒与酒标也可以说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刨除美酒所带来的欢愉之外,一款具备真正美感的酒标也让人趋之若鹜——透过光与影的胶着,隐约之间沿着瓶身沁出美术带给人的无限美感——不言不语,不卑不亢,但美轮美奂。静静陈于瓶身,不香,却醇;不醉,却美。


如此看来,酒标的出现是一种必然,在充满了溢美和贬抑的世界中孑然独立,不知不觉,已悄然成为藏家的龛中新宠,于是任时光轮转,这安琪儿就这样在是与非之间默默走出了一条华丽而坚决的道路。


回眸前世


《圣经》中对于葡萄酒的记载比比皆是。据笔者查阅到的统计资料显示,在这部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著作当中,共出现葡萄酒366处,葡萄汁19处,葡萄251处,葡萄园111处,酒榨50处,酒池5处。


瓶身之上的愉悦


回顾人类文明发展史,葡萄酒这种神奇的饮品,自人类文明伊始就伴随着我们,并用其多变的秉性与神秘的历史,在一个其他事物无法撼动的位置上改变和引导着整个人类文明史的走向。


现在史学界公认的是,最初的葡萄酒是在非人为环境下偶然出现的,而显然,原始森林的水坑中的葡萄酒是肯定不会贴酒标的。


人类从蛮荒走向文明,酒文化也是从原始一步步由粗放迈向精致。这个过程与西方宗教中所述的人类自我认知的过程十分类似:


《圣经》中亚当与夏娃最初生活在伊甸园时并未对“天体”一事感到任何不妥;但某一天,某件事最终使得一直积累的量变一瞬间成为了质变,他们开始有了审美与廉耻,开始羞于在他人面前赤身裸体,于是亚当与夏娃成了世界上最早的(也是当时唯一的)服装设计师。


瓶身之上的愉悦


有趣的是,在葡萄酒的发展史当中,目前已知的最早的美酒华服——酒标,其诞生也是带有浓重的宗教色彩。


约公元一世纪时,生活在法国北罗讷地区的传教士们开始在盛放自酿葡萄酒所用的铜壶瓦罐上面用硬器刻上葡萄花纹与北罗讷族徽,使其酿制的葡萄酒拥有了极高的辨识度。


所以,虽然已经无法探知那些虔诚的传教士们出于何种缘由与心态最终完成了这样的创举,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清心寡欲的神的使者很可能一不小心成为了世界上第一批酒标艺术家,如同站在时代大门前调皮的顽童,跌搡之间,无心撞开了酒与商、商与美、酒与美之间互通有无的大门。


当人类文明正准备加快速度滚滚向前的时候,不幸的欧洲却一步踏错迈进了一个“黑暗的时代”——信仰代替了一切,人们盲目地抬头追寻信仰却忘记了低头看清脚下的路。


在这个黑暗时代里,科学、艺术、人性,一切美的事物,都徘徊着停滞不前。而在这种萧条悲哀的大环境当中,葡萄酒世界却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在那个充满了战争、瘟疫、传说与悲剧的时代,葡萄酒却由于本身颜色所带来的象征意义,成为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圣物之一。


人们将红葡萄酒视为圣血(“上帝的血液”),每次做弥撒的时候都要饮用。


于是乎,种植葡萄与酿造葡萄酒,成为了那些隐忍笃定的基督教神职人员与隐士们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神圣工作。


瓶身之上的愉悦


在建造修道院时,酿酒作为一项必须具备的功能被添加进来,很多极具艺术天分的僧侣、神职人员与具有强烈宗教信仰的天才艺术家们一道,将宗教的庄严与葡萄美酒的瑰丽融合为一体,为世界留下了很多不可复制的伟大建筑,更有被誉为“葡萄酒教堂(Temples of Wine)”的圣家族大教堂(Sagrada Familia)这样的奇迹在此期间被建立起来。


但在这一时期,葡萄酒的酒标仍未受到足够的重视。直到17世纪之后,具有现代意义的酒标才第一次出现。


在最早时,葡萄酒庄园主们都是将自己酒庄的葡萄酒成桶卖给酒商们,然后由酒商们分装并贴上最简单的标签。


早期的酒标并没有什么设计的概念,构成单一,功能指向性强。大多就是标注上品牌、成分、年份等必须注明的信息,最多用上一些花体字母或者家族徽章来略作装饰或体现家族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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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24年,木桐・罗斯柴尔德酒庄(Château Mouton-Rothschild)为纪念酒庄首次灌装成品葡萄酒,时任酒庄庄主的菲利普・罗斯柴尔德男爵(Baron Philippe de Rothschild)特意邀请了招贴画家让・卡吕(Jean Carlu)为其设计了一款全新的酒标。


自此,葡萄酒酒标正式进入了设计时代。


血统与传承


庞大的家族中一定会存在着一个繁复冗杂的关系门类,酒标家族也是如此。想简单地把酒标分类区分明确显然是痴人说梦,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为了便于理解,笔者斗胆在这里稍加分类,与诸位藏友、酒友交流探讨。


酒标的始祖


功能型酒标可以说是最早出现的、也是目前市场上最常见的酒标。


诚然,严格意义上讲,所有的酒标都是为了实现功能。不过这里指的功能型酒标,它的设计初衷仅是为了满足市场销售需求及法律法规要求而已,大多设计十分简单,且不同年份之间图样鲜有差别。这种酒标属于所有酒标的始祖,其发源历史在前文已经阐述,在此就不再赘言。


就目前来说,这种酒标大多出现在大批量生产的葡萄酒的瓶身上。且由于市场定位的关系,这种酒标的存世量一般很大且一般罕有玩味之处,诸多因素导致了目前功能型酒标大多没有什么特殊的收藏价值。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毕竟在收藏与葡萄酒两界从来都没有绝对的事情。


酒标的贵族


第二种我称其为“经典型(Classical)酒标”——称其为经典型多少有点不足以说明它的价值,将其称之为古典型似乎更贴合它高贵、悠久、坚韧的历史。这种酒标其实并不少见,绝大多数的名庄酒都采用这种酒标,图样简单但设计几乎无懈可击;酒标制作工艺十分考究,底纹和烫金等工艺都十分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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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堪称典范的酒标之中,深得笔者青睐的则是来自芝路酒庄(Château Guiraud)的贵腐酒的酒标:


严谨、内敛而高贵,结构基本上是对称的构图结构,这使得酒标图样庄重大方且永不过时;


黑底和烫金字的搭配极恰当地映衬了酒庄与酒本身高贵不凡的血统;


字体上,最显著的品牌标志字母的字体采用了目前全球使用范围最广、实用性最强的 Helvetica 字体,其他内容则根据功能不同,所采用的字体也有所区别,整体上提高了酒的辨识度同时又体现了酒庄的独特性;


最重要的是,大面积的黑色运用所带来的神秘、沉稳、毅力感与酒庄悠远的历史及其一贯秉承的信念完全吻合,而黑色所带来的永恒感,我想是酒庄主人、所有芝路爱好者与芝路家族的共同期盼吧。


1766年2月,一位名为皮埃尔・芝路(Pierre Guiraud)的大批发商以53000斤白银的高价从 Mons de Saint Poly 家族手中将贝勒贵族之家(La Maison Noble du Bayle)这一片葡萄园买下。


作为一名虔诚的新教教徒,皮埃尔先生将宗教所独有的执着与虔诚带入了葡萄园的日常管理与经营中,并且将这种严谨、对信念的忠诚和对自然的绝对尊重传递给了其子路易及其孙皮埃尔・阿芒(二者分别于1799年和1837年成为酒庄所有者)。在三代人不懈的努力与坚持之下,酒庄更名为芝路酒庄,市场股价狂翻三倍,并且于1855年成为了列级一级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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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芝路酒庄的所有权早已不属于芝路家族,但是现在的酒庄所有者们仍然坚持着皮埃尔・芝路先生所倡导的理念,并进一步将其扩大化——目前芝路酒庄是所有列一级酒庄里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获得了法国农业部认证的有机生态农业酒庄。


酒标的革新


时间进入了21世纪,现代主义风格经过多年的发展,目前已经成为一支非常有影响力的艺术派别,而现代主义风格的酒标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个独立且成熟的门类,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


瓶身之上的愉悦


这个门类当中的酒标大多出现在新世界产区的酒庄当中。


这些酒庄历史大多相对较短,在葡萄种植与酿造方面都乐于使用最新的科学技术,酒的口感相较之于传统世界产区也是更加的外放与直接。这些酒庄的主人大多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对于品质的要求较高且在艺术审美方面有着相当高度而且独特的见解,在这种雅皮士风格的影响下,这些酒庄无论是在酒庄的建设、葡萄酒的生产酿造,还是在酒标的设计上,都流露出了浓厚的现代主义色彩,其中一部分甚至带有很明显的波普风格色彩与达达主义色彩,且日渐成为了一种趋势。


这种潮流我相信绝非是昙花一现的快餐风格潮流,它代表的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一种以中产阶级与城乡小资产阶级积极要求自我的文化与品质提高为基础的正向的社会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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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这些所谓来自“葡萄酒新世界”的酒庄的酿酒历史可能并不短于一些来自“葡萄酒旧世界”的新晋酒庄,加之很多带着新世界外表的、甚至有些过于前卫的酒庄实际上背后的所有者都是一些来自传统世界产区的十分有影响力的葡萄酒家族,所以,不论是从酒庄的文化探索深度与决心来看,还是从酒本身的品质出发,都十分有把玩收藏的资质和前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经典新世界酒庄的充满现代感的酒标一定会使得酒标收藏界的新贵老饕们趋之若鹜。


酒标的异群


我把艺术类酒标和纪念版酒标放在同一个分类来介绍是因为二者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自然属性:保有量极低,由某一位(或一群不同的)艺术家为其设计,酒品大多十分优良且价格不菲。


这里要提及的是一款来自法国罗讷河谷产区的朱丽叶酒庄(Château Juliette),名为“蝴蝶夫人(Mme Butterfly)”的干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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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e Marcelli Audier in "La Traviata" at the Opera house of Monte-Carlo


姑且撇开酒的品质不谈(这个级别的葡萄酒品质基本上都是无可挑剔,至于好坏之分基本上就是个人偏好了),这支酒也是十分的有趣,噱头十足——酒庄主人 Alexandre Marcelli Audier 除了酒庄主的身份之外,另有一个身份是歌剧家,在罗马、阿姆斯特丹及巴黎等地都曾多次演出,其在歌剧《茶花女》当中的表现十分具有其个人浓郁的特点。


在音乐与酿酒之间游走,堪称跨界的翘楚。而且这种天赋不仅存在于他个人身上,自第一任庄主 Juliette Marcell 起至今,这个传奇的家族已经培养出了多位名声在外的歌剧音乐家和酿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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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蝴蝶夫人”这支酒,则可以称之为这个家族百年以来全部传奇的缩影。通体黑色的半透明酒瓶雍容庄重,瓶身上干净利落地使用了一幅蝴蝶的油画作为酒标。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恰如其分地表达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脑海中只有一种联想:


在卢浮宫某个安静的一隅,阳光安静而有力量地充满了整个房间,白纱窗帘被风轻轻地摇动着,四周悄然无声,自然仿佛已经睡着,在洁净雅致的墙面上,端庄淡雅地悬挂了一幅蝴蝶油画,而我就站在这个房间的最中央,静静看着,美妙不可言说。


此时此刻,我已不想再做任何赘言,只想马上回到家中,关门闭灯,借着月光,和着 Stefano Bollani 的钢琴曲,倒上一杯蝴蝶夫人,相邀明月,饮罢三巡,与明月共枕藉于陋室,不知东方之既白。


藏之悦


与每个念旧的人一样,笔者家中亦是什物繁多却仍在收纳这件事上不厌其烦。


其实所谓收藏,不过就是把一些没有了实用价值的、某些人眼中的破烂儿,毕恭毕敬地摆在家中,让它在家中一个不怎么会被人接触到的角落静静安坐,让它时不时地去触碰我们内心中那些很少被触及的,或伤感,或甜蜜,或陈杂,或心酸的回忆。


纸醉金迷后,酒绿灯红穿。在经历了世间百态之后,我们蓦然回首,有时会突然觉得其实我们失去的,可能远比我们得到的要更多。于是此时,一件能触及我们内心最柔软角落的收藏品,变成了我们匆匆数十载的一种见证,成了风雨之后兀自神伤时的一种慰藉。


当明了了这些,一切所谓收藏的价值与真谛,一瞬之间归于蔼然,只留下了天、地、你,与你心中最柔软的人性,在寰宇间熠熠生辉。


(特别鸣谢:西安美术学院冯留坡先生及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校李鹏宇小姐在美术专业方面对本文的大力协助,同时沈阳凯悦轩烟酒行王总为照片拍摄提供协助,在此一并感谢。)


文:孙晨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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