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思想最后一位启蒙思想家龚自珍

作者:李寻讲酒 更新时间:2022-08-24 12:54 阅读:905

启蒙思想家龚自珍


中国传统思想最后一位启蒙思想家龚自珍



龚自珍(1792年8月22日—1841年9月26日),字璱(sè)人,号定庵(ān)。汉族,仁和(今浙江杭州)人。清代思想家、诗人、文学家和改良主义的先驱者。


龚自珍曾任内阁中书、宗人府主事和礼部主事等官职。主张革除弊政,抵制外国侵略,曾全力支持林则徐禁除鸦片。48岁辞官南归,次年卒于江苏丹阳云阳书院。他的诗文主张“更法”、“改图”,揭露清统治者的腐朽,洋溢着爱国热情,被柳亚子誉为“三百年来第一流”。著有《定庵文集》,留存文章300余篇,诗词近800首,今人辑为《龚自珍全集》。著名诗作《己亥杂诗》共350首。多咏怀和讽喻之作。


龚自珍是中国传统思想内部最后一位启蒙思想家,也是中国近代新思想的第一位启蒙思想家。


说他是中国传统思想内最后一位启蒙思想家,是因为他的思想和明末以来那些启蒙思想家李贽、黄宗羲、顾炎武等人一样,虽然对中国的政体制度、教育制度、人的行为观念等做了激烈的批判,但是,他们的反叛情绪来自个人命运受挫的直观体验,而不是更为深刻的理性自觉。他们所提出的方法,也是远溯上古“三代”的虚无飘渺的幻想,基本上类同“太平天国”式的不负责任许诺,用龚自珍本人的话来说,就是“药方只贩古时丹”。以龚自珍为例,他的主要批判锋芒指向科举制和官场的腐败风气,那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本人科举不顺,屡考屡败。他的个性狷介张扬,不屑于逢迎媚上,结果在官场里混不好,总是晋升不上去,是这种个人际遇,让他对现存的社会及制度产生怨怼之心,进而大加挞伐。而他对未来的理想是渺茫的,比如寄希望于山中的“隐士”,或者春秋战国时期礼贤下士的那种类型的国君的出现(这样,才能给大臣些面子,让他们坐在对面说话,而不是跪在脚下听旨)。他其实是这样一个人:要嫖娼喝花酒,就大大方方、公开地去干;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官场那些虚伪的同事,既当了婊子,还装腔作势地立牌坊。他这种个性确实不太适合当官(官场本身就是个大牌坊,您把它给拆了,还有官场吗?),以至于他的知己林则徐也仅止于和他保持思想上的交流,当龚自珍提出入其幕府,南下参与禁烟,遭到了林的婉拒。


龚自珍所代表的是一种中国传统内的旧式启蒙,或者说是一种旧式反叛的思想,它源于一些在旧体制内没有获得较高的利益、处于失势地位,个性又比较放纵张扬、更忠实于自己心里真实想法的文人。这些人对旧体制的批判部分是因为个人的发展要求受挫,部分也是源于他们不压抑自己内心真实的要求(比如龚自珍所写的《病梅馆记》所表达的张扬个人生命天性的主张,这一点值得认真关注,因为后来中国的历次所谓“思想解放运动”真正的人性基础也是这一点:五四运动对当时的绝大多数青年男女来说就是“恋爱自由”;1978年以后的思想解放运动在实际社会层面的表现也就是可以留长头发、穿喇叭裤,公开表达爱情;直至今天,衡量某一地区开放的程度,就是那一地区洗浴中心的多少等等,这是中国思想对现代性的真实理解),这种思想最远可以上溯到宋代的陆九渊、朱熹等人,其实都出于同一种思维模式。宋代以前是没有这种“启蒙”式“反叛”思想的,因为那时的中国正处于政治上的扩张期,汉唐雄风激荡下的中国文人,既便有个人的痛苦,也都默默地吞下,转化为诗歌中对生死无常的感叹。那时,中国是世界的中心,这个社会中的失势者尽管有对自己命运的不满,但他们认为那是人类共同的现象,不会对这个国家所代表的文明共同体产生质疑。而宋代以后,汉文明失去了扩张的能力,始终处于异族的强大压力之中,因此,这些失势文人的抱怨、牢骚,便有了另外一种新的文明对应物作支持,他们所质疑的“本朝”在世界文明大潮的参照下就变成了“本国”。如果不是后来的鸦片战争,龚自珍就和那些思想前辈们一样,也默默地风干在中国历史文化固有的进程中。


使龚自珍成为近代思想史上第一位启蒙思想家的是鸦片战争,因为这场战争,事实上打破了大清是天朝盛世的神话。而所谓“打破天朝盛世的神话”,也只是我们现在的说法,在当时,清廷把鸦片战争仅当成是一次具体办事官员处事不当的“边境局部冲突”,并没有意识到这场战争所蕴含的国家危机和民族危机,按官方主流意识形态的处理说法就是“危机已经过去,现在仍是天朝盛世”。对后面一连串的危机也是如法炮制,比如以屈辱的不平等条约结束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又镇压了太平天国造反之后,当时朝野上下共庆,出现了“同光中兴”。在鸦片战争之后,大清王朝又延续了七十年的寿命,在这七十年的绝大部分时光中,朝廷的主要宣传基调是:现在国家已经实现了“中兴”,又回到了“天朝盛世”的时代,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官员、绅士、读书人和农民是认同并相信这种说法的,他们依然过着考科举、当官搂钱、多娶老婆多生孩子的正常日子。


当然也有少数头脑明白的另类,比如精明能干的官僚李鸿章、左宗棠之流,比如在重重危机下不断觉醒的读书人,如康有为、梁启超等,他们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一切和官方的说法大不相同,他们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正是这些人接受了龚自珍。因为龚自珍早在先前二十年就指出,这个国家不是处于盛世阶段,而是处于“衰世”阶段,“衰世”阶段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扼杀人才,扼杀真知灼见,以致于朝野上下,不仅没有有才干的官员,就连市井之中都没有有才干的小偷。李鸿章、左宗棠这种实际办事的官员,对大清干部队伍的基本素质的了解并不比龚自珍少,因此,从心底里是同意龚氏的见解的,但他们能讲到台面上的是龚自珍对于边疆危亡的先见之言,是龚自珍最先意识到中国边疆危机并最早倡言在西域(新疆)建省的,后来左宗棠等人落实了这一构想,对龚氏的先见之明,李鸿章、左宗棠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梁启超比左、李时代略晚,他从个性解放的角度接受了龚自珍,最能触动他的也是龚自珍对“名为盛世,实是衰世”的现实批判。所以,他说初读龚自珍的文字如同受到电击一样震动。但是,他也发现了龚自珍思想缺乏后劲儿的毛病,进而评论说,再读下去,就不满足了,感到龚氏思想失于肤浅。


简言之,龚自珍之所以能被清末直到现代思想界认为是近代启蒙第一人,是因为他对当时“天朝盛世”的大胆批判,但是,这种批判其实是中国传统文化内部的一次自我批判,有极大的局限性,除了指出这是一个“衰世”,需要迎接新的时代外,他没有贡献出任何新的东西。他之所以被封为是中国近代启蒙第一人,并不是因为他提出了新的思想,而是由于出现了新的时代:西方列强挟雷霆万钧之力紧跟在他的批判之后,把中国推入了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他幸运地以自己的敏锐和真诚,站在了这个大潮的最前端。如果不是鸦片战争,他的命运和黄宗羲、顾炎武一样,只是一个旧式的王朝末世的“反叛”思想家。


、从思想史的角度看,龚自珍的思想标志着中国思想启蒙的最高水平和最后阶段。所谓最高水平,倒不是说他比前辈思想家们高出多少,事实上,他和李贽、黄宗羲、顾炎武,甚至陆九渊、朱熹他们水平差不多,中国思想的自我启蒙从开始到终结基本上维持在一个水平上,充其量只能为一个新王朝的善政提供些可借鉴的意见,没有任何新的文明要素。而所谓最后阶段,是指在龚自珍之后,再也不能这么思考问题了,不是说中国的旧式读书人(也包括今天的新式读书人),不那么思考问题了(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那么思考问题的),而是说,那样思考问题解决不了中国的实际问题。中国面临的真实危机必须有新的思想才能解决,而龚自珍所代表的旧的思想模式完全是无能为力的。


当中国思想家在内部体系中走投无路时,外来的西方文明带来了新的希望,从此开始了向西方学习、用西方的思维方式解决中国问题的所谓现代化历程。这个开端人物是魏源,他以煌煌百卷的《海国图志》当仁不让地立于中国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最前端,而其中的一个枢纽人物是林则徐,他们两人与龚自珍又都是好朋友。


龚自珍对林则徐的影响是他对现实的批判意识,对于龚自珍的很多思想,林则徐是认同的,他们的价值观和对时代的判断都是一致的。但林则徐对龚自珍的个性也有深刻的认识,所以,他们只保持着思想上的交流,没有实际政治上的合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龚自珍没有缘分亲临抗英第一线,亲身感受新文明的压力。在与英国人直接打交道的过程中,林则徐意识到了西方文明的独特性和重要性,开始了了解外国文明的过程(尽管林则徐对西方文明的理解不无偏颇之处,如他与徐继畬的分歧),他将自己收集的国外报纸交给了魏源,魏源在此基础上,开始编辑《海国图志》。命运又给了林则徐更丰富的经历,鸦片战争失败后,他被发配到新疆,在那里,亲身体会到新疆问题的重要性,他把自己关于新疆问题的研究心得又交给了左宗棠。龚自珍的两个重要思想一个是对时代的批判,一个是对中国边疆问题的关心,都通过林则徐这个枢纽传承了下去(当然,龚自珍与魏源有直接交往,两人的个人交情可能比他与林则徐深一些,魏源可能直接接受了龚自珍的社会批判思想,但他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思想则是源于林则徐的推动)。


从龚自珍的走投无路,经林则徐的枢纽转换,到魏源得出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果实,中国思想有了新的希望,然而,事情的后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本文由休闲读品杂志社原创


禁止侵权,未经授权盗取作者图文


违者必追究法律责任


微信扫一扫加我

加微信送福利,酱香白酒低价买。茅台镇老牌酒厂直接供货,品质保障,物美价廉,专注高性价比酱香型白酒!